初定 “你觉得跟在我身边是受苦?”_捧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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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定 “你觉得跟在我身边是受苦?”

  柳恩煦先是一愣,正被他搀扶着的柳君行已转身迎着管事挪了几步,笑道:“看上去,像是钱家的三姑娘?”

  钱依岑非常礼貌地向文国公行了礼,笑脸盈盈地回应:“文公眼力真好,今日安岭不请自来,冒失之处还请文公见谅。”

  柳君行抚了把白髯,视线落到钱依岑手里抱着的十几本书上,大概想到她此行的目的。

  昨日在街上发生的事,阿晋一回府就报给了自己。他早就听说钱家三小姐性格豪放,不似大家闺秀那般谨小慎微。

  可没想到今早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这会就已经若无其事地来还书了。

  柳君行都忍不住佩服她想得开。

  他转身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柳恩初,轻咳了几声,才对钱依岑道:“正巧赶上蓟王妃回府,老夫恐怕不能亲自招待姑娘了,让世孙照顾姑娘可好?”

  钱依岑眼中划过一抹喜色,莞尔:“自是不敢打扰文公和蓟王妃的,安岭还了书就走。”

  柳君行老成地点点头,转身拉了把正若有所思的柳恩煦,缓缓向盈华殿走去。

  柳恩煦一步三回头,忍不住好奇:“钱家三姑娘怎么认识小初的?”

  柳君行慢条斯理地笑了两声,说道:“昨日小初去了趟闹市的书斋,钱姑娘的车撞到了阿晋,弄坏了几本绝版书。”

  柳恩煦回头看着钱依岑在柳恩初面前中规中矩的样子,对比她此前在柜坊打发无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又问:“那怎么抱了十几本书来呢?”

  柳君行呵呵一笑,长“嗯”了声,应道:“倒是上了心啊,只可惜小初这身子…”

  柳恩煦回头看着小初一脸漠然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拧了一下。她多希望他也能像自己一样,无忧无虑地接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搀扶着柳君行的手紧了紧。

  忍不住在想,窦褚所说的神医真的能把小初治愈吗?

  ——

  盈华殿内。

  柳君行服了安神药,进内堂小憩。

  韦夫人拉着李氏和柳恩煦在盈华殿外的小院里聊起了蓟王夫妇的日常。

  韦夫人尽管一直安慰李氏蓟王对阿芋温柔体贴。

  但李氏依旧愁容满面,担心柳恩煦有苦难言。

  索性,韦夫人没说几句就回了大殿,留了母女二人说悄悄话的机会。

  李氏拉起柳恩煦的小手,抬手掖了掖她耳边的碎发,才犹豫着道:“若是受了委屈,跟母亲说说。”

  柳恩煦反握住母亲的手,甜笑道:“真的没有委屈。”

  李氏勾了勾嘴角,语气郑重不少:“母亲这些日子琢磨着,若你不开心,不如找个机会和蓟王殿下谈谈?如果能和离,母亲觉得,你舅母的侄子倒是个可心的人。”

  柳恩煦惊讶:“母亲别乱说,阿芋真的挺好的。”

  李氏叹道:“你这孩子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讲,上次你和殿下回来,母亲就看出你们二人不和睦。我就想呀,你小时候不是说喜欢你表哥的吗?他不为官,但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之前每次来信,都提到你。”

  “阿芋还有个喜欢的表哥?”

  一道并不怎么喜悦的声音从月门外传来。

  柳恩煦和李氏同时将目光罗过去,郁昕翊脸色不佳,正在柳恩初的陪同下走下月门前的台阶。

  柳恩煦匆忙起身迎上前,脸上挤出一抹笑,解释道:“小时候胡乱讲的。”

  李氏知道自己说的话给女儿惹了麻烦,同样迎上前,面色凝重地说:“蓟王殿下切莫责备王妃。作为母亲,实在不忍心看着阿芋受苦。”

  “受苦?”郁昕翊把视线落在柳恩煦身上,问道:“你觉得跟在我身边是受苦?”

  柳恩煦仓惶地摇头。

  她什么时候这么讲了?

  母亲的担心还没被化解,这会又新添了郁昕翊的误会。她急的眼底有些泛红,可越着急越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她想先说服母亲,转头之际就被人捏痛了掌心。

  郁昕翊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嘴角噙着一抹坏笑,压低声音道:“苦也得忍着。你这颗糖豆,只能含在我嘴里。”

  站在身边的李氏和柳恩初都因蓟王的行为不自然地撇过头。

  柳恩煦只觉得在母亲和弟弟面前听郁昕翊这么说话,从上到下都僵硬的不得了。

  她尴尬地轻轻松开他的手,故意转移话题问柳恩初:“钱姑娘呢?”

  柳恩初转过身,语气平淡:“刚离开了。”

  他的样子与送走了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柳恩煦埋怨地瞪了郁昕翊一眼,又走上前挎着柳恩初胳臂,眉开眼笑地打趣道:“什么书得让钱家三小姐亲自来送呀?”

  柳恩初鲜少看见柳恩煦这副俏皮样,他抬头对母亲李氏说:“母亲的担心怕是多余的,阿芋都要被蓟王殿下宠坏了。”

  李氏糊里糊涂地看了眼神色淡淡的柳恩初,又把视线转移到窦褚身上。只见他满面春色,颇为欣赏且赞同地看了眼病恹恹的柳恩初。

  柳恩煦嗔怪地瞥了他一眼,转身来搀扶母亲:“进去找姑母说话,不理他们两个。”

  李氏就看窦褚伸手想拉柳恩煦的手,却被她故意躲开了。

  柳恩煦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可那柔和的眼神里却好像有光,照亮了窦褚眼中的含情脉脉。

  李氏不知怎得,突然想到了柳博丰。

  多少年前,文渊看着自己也是那样的眼神。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那双春水盈盈的眼睛里只映着她一个人。

  ——

  晚膳过后,郁昕翊叫来了三个所谓的神医,呈上了几人商议好的治疗方案。

  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

  郁昕翊只草草读了一遍,就神色锐利地将三个人痛斥一顿,说所谓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神医,原来是三个打着会巫邪之术的庸材。

  那封写着治疗方案的纸都没传给柳君行看,就被他一气之下撕烂,投入了火盆的同时,将那几个庸医赶出府。

  柳君行第一次瞧见窦褚暴怒的样子,也没再提那封信,只上前安抚:“殿下切莫气伤了身子,这事急不得。”

  郁昕翊双手叉腰,看着几个庸医屁滚尿流的身影消失,才恢复常态,语气平和地说:“滥竽充数的人实在太多,恐怕真的神医不好找。”

  柳恩初神色一黯,垂眼盯着手中紧握的暖炉。

  郁昕翊才又道:“倒是之前有位神医,怎么请都不出山。我打算再修书一封,若是能得到神医相助,世孙恐怕要暂且离开国公府一段时间。”

  坐在一旁看郁昕翊表演的柳恩煦心里忍不住一紧。他把找神医的事放到台面上来,目的就是为了不把那个疯子放出来。

  若是祖父和皇上都没有异议,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能顺理成章地带小初去找神医诊病了。

  柳恩煦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就听柳君行诚恳地对窦褚道:“实在是有劳蓟王殿下,只是这位神医既然神出鬼没,小初一个人离开,老夫着实不放心。若是得到神医的答复,老夫可以随行。”

  郁昕翊笑应:“文公不必担忧,我会和阿芋陪同世孙一道去。长途跋涉,文公的身子恐怕吃不消。”

  柳恩煦立刻喜上眉梢。她没想到郁昕翊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竟是想带着自己一道去。

  ——

  蓟王府外。

  郁昕翊刚把柳恩煦从车上抱下来,就听到狄争匆匆来报:“皇上召殿下入宫,这是韦将军今日从北疆传来的加急信函。”

  郁昕翊原本还悠然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他匆匆拆开封了蜜蜡的信,仔细通读了一遍上面的内容,眉头紧锁。

  站在一边的柳恩煦见他脸上不佳,才开口问:“出了什么事吗?”

  郁昕翊匆匆把信纸又封好,应道:“派进羌族境内的田伐带着归顺他的士兵藏到了地下暗河中,其余的人都被铁牧王斩杀了。韦将军找不到田伐的下落,临时组建了一只敢死队伍进入羌族领地,被铁牧王的人和田伐的军队里外夹击,全部俘虏。”

  柳恩煦震惊地追问:“那姑父呢??”

  郁昕翊应道:“韦将军请旨增兵,准备攻打铁牧王。”他顿了顿,看了眼柳恩煦身后的秀月,声音压低了些,只有柳恩煦能听到:“丁武在敢死队伍中,生死未卜。”

  柳恩煦呼吸一滞,下意识转头想看秀月,却仍抑制住了自己脸上的异色。

  她故作镇定地对窦褚说道:“殿下别心急,早去早归。”

  郁昕翊点点头,半刻未停地翻身上马,带着狄争匆匆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柳恩煦若有所思地看着窦褚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转头往府内走。

  她本想着该如何跟秀月说这件事,却听见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

  “真是不要脸,长得那么俊,竟然是个妓子!”

  “脏死了,那晚王妃把人带回来,说是藏在云霞殿了。后来居然给了王爷。”

  “主子们的事不敢议论,听管事说,那小郎君看谁都含情脉脉的,倒是个勾人的。”

  “快走吧…好像来人了。”

  两人的议论声刚散,柳恩煦就看到一抹白影挡在自己面前。

  她抬头,就看到面如冠玉的灵隽正微笑上前,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

  随即看了眼府门的方向,笑着道:“听说王爷今晚不归啦。”

  柳恩煦下意识往后挪了一步,和他保持了些距离才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在东翼楼?”

  灵隽嘴一撇,脸上写满了无聊。

  自从王爷准他住在东翼楼后,府上的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就连要敲碎他骨头的木七都不再像之前那么阴森森的。

  王爷下令他可以在府内自由活动,可他自小生活在风尘之地,这时候突然养尊处优,实在是令他浑身都不自在。

  他转身,跟在柳恩煦身后,几乎与她并肩前行,应道:“突然变得无所事事,有些不知所措。”

  柳恩煦此刻没什么兴致,但听了他这句话,犹豫地应道:“我叫他们给你寻些你喜欢的东西去?”

  灵隽领会她好意地笑了一声,边往前走边说:“灵隽只对音律感兴趣,但独自抚琴难免令人感伤。”

  柳恩煦抬眼瞧他,见他垂着睫,一副神色黯然的表情,她犹豫片刻说:“不如,你再教我弹弹曲子?”

  灵隽见柳恩煦满眼关切,弯起唇覆上一抹笑:“灵隽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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