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_得罪魔尊后我竟成他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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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夜更深了,季远溪来到宗主洞府的时候,门外道童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

  瞧见有人来,道童正欲说一些“太晚了休要打扰宗主清修”的话,在看见来者何人后,恭敬的行礼进去通报了。

  宗主穿着一件简便的白衫,道:“远溪,这么晚过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是!发生了很大的事!”季远溪一脸喜悦地打开木盒,露出里面那柄漂亮长剑,“宗主大人,你看,这是我收到的生辰礼物!”

  季远溪珍惜地捧起剑,随意舞了一下,宗主凝重地看了一会,摸着胡子笑道:“远溪,这柄剑很衬你,但你不是有裂决了吗?”

  “……”季远溪迟疑半晌,把裂决剑在上次历练外出中断掉的事说了出来。

  宗主沉默着,好半天后才缓缓叹了口气,“也罢……远溪,此剑是谁人赠予?”

  “我不知道。”季远溪老实回答,“但道童说是今日在场的客人拿来的。”

  “此剑并非凡物,你拿过来给本座仔细瞧瞧。”

  季远溪双手呈上。

  宗主苍老枯槁的手在剑刃上轻抚,他端详半晌,道:“远溪,此剑乃万年玄铁打造,这非寻常人能弄到,就连本座也只有幸见过几次,你……你何时认识能弄到万年玄铁的人?……而且还将万年玄铁如此浪费的制造成剑。”

  季远溪:“???”

  万年玄铁过于罕见,从名字上便可以得知。

  一块本就稀少的玄铁,要在地下深埋万年不被发现……或许上青天还容易一些。

  如此罕见的玄铁,用一小块指甲盖的份量融入寻常法器,法器较之以往就能提升十倍威力,一整块多到能打造成剑的玄铁……季远溪不敢想象下去。

  “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这也太大手笔了。”季远溪眼中满是震惊。

  究竟是谁啊?这个人情他要怎么还?

  “万年玄铁定会在拍卖会上拍卖,若是打听不到消息,定是在拍卖会之前,就被买主以一个无需拍卖也能让卖主满意的价格买走了。”宗主思虑一瞬,又道:“不过也有可能不是买来的,是那人运气极好,自行挖到的。”

  季远溪更加震惊了。

  究竟是谁……

  宗主神情严肃,问:“远溪,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季远溪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未曾取名吧。”

  宗主又端详起剑来。

  他的手滑过剑刃,在剑柄上方摩挲。剑柄上雕刻着火焰纹路,倏然,手指摸到一块不似属于那纹路的凸起,他不禁把剑拿起,用凝重苍老的目光认真看去。

  宗主认真看了一会,神情又凝重了几分,他缓缓念出剑柄上雕刻的两个小字:“望……溪。”

  “这是什么?”季远溪问,“在剑柄上的,应该就是剑的名字吧?”

  “是。”

  季远溪恍然:“原来它叫望溪剑,挺好听的名字,取名的人很有水准嘛。”

  宗主视线挪动,认真的视线停在季远溪脸上。

  “远溪,你当真不知此剑是谁赠送?”

  季远溪茫然:“宗主,弟子真的不知道。”

  “剑的名字也让你无法猜到?”

  “……这名字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还能让我猜到送剑的人是谁?”季远溪说着笑了起来,“这剑的名字,是不是挖到万年玄铁的那个人,他其实是在一条小溪旁边发现的啊?那我以后多去溪流边溜达溜达,说不定也能找到一块一样珍贵的万年玄铁。”

  宗主沉默了。

  自己的小远溪,怪不得多年一直安定不下来,原来是因为他主动的时候,对别人都是逢场作戏,一旦别人主动追求他,他竟迟钝到乃至愚钝的地步。

  如果此事由自己说出来,那便失去了意义。

  只有等小远溪哪日开窍发现,或者送剑的人主动告知,到那时候,他迟钝的感情才会因此出现一个大的突破。

  于是宗主笑了笑,道:“可能是吧。”

  顿了一下仍是不死心,他又问:“远溪,你上次外出历练,有遇上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吗?”

  “有。”季远溪点头,“是一个庄园的庄主,他很有钱,叫谢奉雪,今日弟子生辰,他也过来送了贺礼,可能宗主您不认识就没留意。”

  “本座是不认识此人,或许不是修仙者吧,同他之间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谈不上,不过他帮了弟子一把,弟子对他是心存感激的。”

  宗主在内心把这个名字记下,打算白日派人去查探此人一番。

  宗主用脸上的笑掩盖他眼底涌现的深沉,换了个法子问:“那有碰见什么比你境界高得罪不起的人吗?”

  宗主说话的语气轻松,仿佛真在同归来的弟子谈一些历练时候遇上的人和发生的好玩的事。

  得罪不起的?

  季远溪只能想到那个男人了,但他不能告诉宗主。

  好像沈光夜也算?

  ……呸,他也配。

  季远溪摇头:“没有。”

  宗主含笑看着他,又问了一些历练时发生的事,两人相谈甚欢,季远溪连手带划,逗的宗主乐乐呵呵的。

  聊了许久,季远溪脑中忽的又浮现那个男人的面孔。

  眼前是第一宗门的宗主,世间的事大抵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于是季远溪很想问些他曾经好奇过的事。

  然后他就直接问了:“宗主,你知道魔界的现任魔尊吗?”

  宗主挑了下眉:“怎么突然提到他?”

  季远溪道:“前段时间,弟子在一本话本上偶然翻阅到有关那位魔尊的事情,对他有些好奇。”

  宗主道:“远溪,对他不要有所兴趣。此人手段狠毒,若是可以,本座希望你这一辈子都不要遇上他。”

  穿越来第一天就遇上了的季远溪:“……”

  ?我也不想遇上的???

  还好自己很会苟,有特殊的苟命技巧?

  季远溪找了一个很符合原主会说出来的理由,道:“可是话本上画的画像,那位魔尊长的十分出众。”

  除了魔修,见过魔尊真面目的大多数都死了,话本上根本不会留下他的画像,即便有,要么是画师凭空猜想,要么是按照别人口中描绘所画,无论哪种,都不可能是魔尊的真实样貌。

  宗主凝视着季远溪,认真看了一会,道:“远溪,本座希望你不要和他扯上任何一丝关系,就算他长相再出众,也不要对此人生出一点不该有的心思。”

  “?”季远溪辩解,“宗主大人,我没有?我就是单纯好奇,想问问有关他的事情而已。”

  可恶,要不是截止书里看到的部分还没有提及,他也不想问的啊。

  “你先答应本座,切莫和此人扯上关系,倘若真遇上,也要马上就走。”

  “?”季远溪:“宗主,没有那么严重吧?”

  宗主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

  “……”

  “你且答应本座。”

  宗主又露出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神情,仿佛听见拒绝的话,他一个瞬间就会立刻晕厥倒地。

  “……弟子答应您。”

  “发誓。”

  季远溪说了,最后道:“如有违背誓言,愿天打雷劈。”

  然后偷偷在内心补上一句,在渡天劫的时候天打雷劈。

  “你问吧。”

  季远溪开始瞎几把乱编了:“话本上说他三岁没了爹,五岁没了娘,七岁死了狗,就算连全家都没有了,是这样吗?那他好可怜。”

  “远溪,你同情他?”

  只要不涉及到感情,季远溪的大脑就马上转的飞快,他迅速从宗主的这句话中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同情?

  ……这么说来,自己胡扯的东西,竟然是真的?

  “我没有同情他。”季远溪摇头道,说出符合原主的话,“我不会同情任何一个魔修。”

  “那你为何。”

  “就……不提及那人身份,单独对这段身世发出的感叹。”季远溪大脑和嘴的速度在瞬间同步了,“宗主,抛开魔尊身份,换成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您难道不觉得对方很可怜吗?”

  季远溪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诚恳,宗主便没继续追问,道:“是很可怜。”

  “那这个身世是……我就是单纯好奇。”

  “半真半假。”宗主摸着长须道,“你若是想听的话,给本座沏一壶茶来。”

  看来能听到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季远溪乐颠颠地答应,很快捧了热腾腾的茶回来,搬了把凳子在一旁坐下。

  宗主掀开盖子,轻抿一口,仿佛陷入回忆中,缓缓开口:“这都是千余年前的旧事了,他本是仙府中人。”

  “他的母亲是修仙者,父亲是当时的魔尊。”

  “他母亲在十岁时被发现和魔尊有染,仙府的人处决了她,一年后,他复仇了,方式是屠了整个仙府。”

  “那可是一百六十条人命呐……”

  季远溪惊讶之下忍不住打断:“十一岁?怎么做到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子吧。”

  季远溪露出一个乖巧听故事的表情,宗主喝了口茶,继续往下说。

  “他成年的那一日,我们宗门一位修士杀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时在位的魔尊。”

  “修士将他父亲的头割下,挂在衍月宗大门牌匾上方,整整悬挂了三个月。”

  草……

  怪不得书里说有血海深仇,这谁能忍的了。

  季远溪无意识的把手放在桌上,双手紧张地交缠在一起。

  宗主视线瞥到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不禁问:“远溪,你换了枚储物戒指?”

  季远溪低头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用右手遮掩了一下,瞬间他想到不该做出这个举动,又把手大大方方伸了出来,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是的宗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宗主的视线在戒指上定住,久久没有挪动。

  那枚戒指的材质,十分罕见,并非修仙界中所能获取……也只有眼光毒辣的他,才能分辨的出来。

  宗主仔细认真地看了半晌,良久他嘴边露出一个笑容:“远溪,是很漂亮。”

  他不想问是如何弄到的,即便问了,得到的八成也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宗主的心,缓慢地沉了下去。

  见宗主没对戒指产生什么疑惑,表情也挺正常的,季远溪心中安定了些,道:“宗主大人,继续说吧,我想听后面的故事。”

  “狗的事情本座不知道,全家的事也不太清楚——他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其余同父异母的,可能太多了。”宗主摆摆手,道:“远溪,你问的身世也就这么多,本座都讲完了,好了,太晚了本座乏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噢……那弟子就不打扰先告退了,宗主您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季远溪抱着木盒,步伐轻松地朝洞府外走去。

  宗主用季远溪看不见的哀伤神情静静地注视他逐渐缩小的背影,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用什么理由什么借口,都一定要将这个他从小疼到大视如己出的孩子,长长久久的留在衍月宗里。

  再也不准他外出。

  无论用任何办法。

  缓了许久,宗主的神情恢复如常,他唤来道童:“吩咐下去,去查一个名叫谢奉雪的人,还有把炼冶匠师排行榜前几位的人都打探一番,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问出有关‘望溪剑’的事……此事除了查探之人以外,本座不想听见其他任何人被惊动的消息。”

  翌日,季远溪醒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晏千秋送的礼物拆了。

  那物件极其巨大,方方正正的超级无敌大一箱,开箱过程十分艰难。

  打开后是一个箱子,再打开后还是一个箱子,季远溪满头问号的以为自己在玩俄罗斯套娃。

  拆了半天,到最后也是一个长形物件。

  季远溪顿觉不妙:“不会也是剑吧?”

  他迟疑着打开,不是剑,但剑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它是一把剑鞘。

  季远溪拿来望溪剑试了试剑鞘,竟然十分合适,他去找了晏千秋,惊喜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差一把剑鞘?”

  晏千秋笑道:“喜欢吗?”

  季远溪点头:“很喜欢。”

  晏千秋道:“我看你每次练剑的时候都是用的同一柄剑,练完剑后你总是随意一丢,从没认真摆放过,所以我就拟着那柄剑的大小,去找人打造了这柄剑鞘。”

  “谢谢千秋,你有心了。”

  原来是这样。

  他练剑时用的那柄剑,大小的确和望溪剑差不多,只是两者的威力有着云泥之别。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来年收徒大典的时候,阳光和煦,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除了踏雪峰,衍月宗其他地方皆是一片春日的气息。

  季远溪本以为金焰红羽凰的蛋很快就会孵化了,可直到大半年过去,蛋还是维持着蛋的模样,只是较之以前再度大了不少。

  给人一种里面其实不是鸟类,而是眠着类似恐龙之类的巨大生物。

  季远溪盯着凤凰蛋想,这难道是只凤凰哪吒吗?

  视线灼热,凤凰蛋好似被看的不好意思了一般,随着一声细微声响,竟然从中裂了一条细缝。

  季远溪:“???”

  什么情况!

  凤凰蛋居然被他用眼睛给看开了!!!

  原来他的眼睛是可以和某孙姓大圣拿来比较一下的!!!

  季远溪忙捧着凤凰蛋,轻手轻脚,放在他在好久之前就准备好的铺满羽毛的窝里。

  目不转睛地盯着凤凰蛋,季远溪的手心紧张地渗出了汗。

  隔了许久蛋上才出现第二道裂缝,随着裂缝愈来愈多,壳宛若支撑不住一般,整个地裂了开来。

  一只湿漉漉的十分疲惫的黄色小……鸡出现在视线中。

  虽然蛋很大,但出来的带毛小崽体型却很小。

  季远溪没见过凤凰刚出生的模样,除了眼睛是金色以外,小凤凰的模样和他见过的小鸡没什么两样。

  “你好?”季远溪凑过去友好的打招呼,“我叫季远溪,是你的主人。”

  季远溪听说过鸟类会把第一眼见到的动物当成妈妈,所以他不管小凤凰听不听的懂,他都要事先申明一下,自己不是他的娘。

  然后他就听到了小凤凰稚嫩的声音喊道:“娘。”

  “?”

  没有吐槽为什么刚出生小凤凰就可以说话的想法,季远溪纠正道:“不是娘,是主人?”

  “娘,娘,娘,娘,娘……”

  小凤凰抖了抖湿乎乎的羽毛,叫了一连串的娘。

  季远溪:“……”

  这不得行。

  季远溪只好说:“叫爹,快,叫爹。”

  小凤凰又叫了起来:“娘,娘,娘……”

  季远溪十分有耐心的教了半个时辰,最终他认输放弃了——因为他发现,小凤凰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

  叫了半晌似乎是累了,小凤凰往旁边一倒,居然就再也不动了。

  季远溪心头一跳,他知道鸟类都是站着睡觉的,小凤凰该不会是……挂了吧?

  他用食指戳了戳,小凤凰不耐烦地用翅膀打了他一下。

  ……好吧,就是单纯的在休息而已。

  等小凤凰醒了,摆在它面前的是堆成山一样的肉。

  小凤凰:“???”

  虽然它还不怎么会说话,但它自有了灵识后,在蛋里每日透过蛋壳可是学了不少东西,它才破壳没多久,以它如今的食量,最多一顿也就只能吃下一丢丢吧。

  这是想要撑死它吗?

  一张好似能颠倒众生的脸忽然凑到它面前,小凤凰往后撤了撤,它听见那个人说:“饿了吗?快吃东西吧。”

  它扇了扇翅膀想说话,告诉这个人它吃不了那么多,奈何从喙中发出的声音,却是一连串的:“娘,娘,娘……”

  然后它看见这个人露出服输的模样,用勉为其难的语气道:“好吧,我当你的娘,谁叫你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我呢?”

  这人用勉强的口气说完,忽然瞬间浮现一个明媚的笑容,“你的名字叫阿焰,怎么样,喜欢吗?”

  唔……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小凤凰懵懂的金瞳眨了下,扇了扇翅膀表示同意。

  季远溪用一根手指在它头顶摸了摸,用温柔的声线道:“阿焰,你要快些长大。”

  说完塞了块肉过去。

  他正在给抗拒的小凤凰喂肉吃,道童来传宗主召唤,季远溪匆匆擦了下手起身,小凤凰劫后余生般在窝里倒了下去。

  宗主唤季远溪前去,意为两件事。

  一是告诉他会收纪慎为徒的慎重决定。

  二是作为代价,要季远溪去学炼药,直到成为中级炼丹师才能从炼丹楼里出来。

  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中级炼丹师,寻常人从零开始大概需要二十年的样子,有原书指教加上原主天赋,季远溪有信心能在十年内就成为中级炼丹师。

  至于高级炼丹师,在成为中级炼丹师后,还要花上三十年时间,在这之上的顶级炼丹师,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还要修炼呢,没有必要把所有时间都耗费在上面,毕竟又不是专精炼丹一事,可能宗主也是这样想的,就只用中级炼丹师作为交换。

  季远溪自那次后再也没梦见那个男人,当时强烈的出宗冲动也在半年间经过时间流逝缓缓减退了。

  如今马上要举行收徒大典了,纪慎的事摆在眼前,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拒绝,他必须答应宗主的交换。

  季远溪不想辜负纪慎这个朋友的信任,那是一种他能感受到对方发自内心的信任。

  其余的事都往后稍稍吧。

  他还能活大几百年,时间还有很多,不是吗?

  收徒大典那日很快来临。

  衍月宗大殿内熙熙攘攘跪满了人,这些人大多是些少年少女,他们有的出自修仙家族,有的受到邀请而来,有的是自行前来,但更多的,是幼时就在小宗小派中修炼过有一定基础和自信的别宗弟子。

  他们安安静静地跪着,头恭恭敬敬地垂着,没有人抬头乱望,也没有人交头接耳,都是些懂礼数的孩子。

  大殿最里的高座上空荡荡的,一左一右两个侧座,一边坐了协助宗门事务的副宗主,一边坐着掌管生活上所有事情的管事大长老。

  其余的峰主、仙尊,皆落座于两侧。

  这些少年少女已经经过三次选拔,拿到通过考核的凭证,他们此次出现在大殿里,便是为了拜师而来。

  若被某位仙尊幸运的选中,才算成为能在修仙界中值得炫耀的衍月宗正式弟子。

  跪的时间太久,大殿中不少人难免有些走神。

  就在他们走神之际,高座主位上凭空出现一人,似乎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

  这人白发白须,威严肃穆,气势非凡,仿佛一抬眼便能看穿对方内心的所有意图。

  他正是衍月宗的现任宗主。

  奇怪的是,修仙界中竟无人知他姓名,无人知他名号,但他只要现身,其让人无法忽视的雷霆之势就让所有人都不敢生出任何造次之心。

  这位宗主发话了,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被叫到名字的人一脸惊喜地抬头,旋即有看中他的仙尊前去领他起身,引他站于自己座位之后。

  大殿中跪着的人越来越少,随着时间流逝,很快只剩下一名银白头发的青年。

  其余被仙尊收为徒弟的人皆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都觉得,这个人会成为唯一一个没有仙尊选中的人。

  都等着看热闹。

  季远溪面露焦急,坐立不安,在一侧疯狂用眼神示意宗主。

  他打算再等一会,要是宗主再不起身发话的话,他就决定自己去收纪慎为徒了。

  总好过让纪慎失望,无端端让在场的人看了笑话。

  宗主沉吟着抚摸长须,他正打算开口,忽的自下方传来一道冷峻的声音:“本座收他为徒。”

  季远溪:“?”

  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冷若冰霜的白衣男子。

  这个人季远溪有印象,他是北鸾峰的峰主,北鸾尊者景钰。

  此人和宗主是同辈师兄弟,有着分神后期即将突破至渡劫期的高深境界。他的境界,在整个衍月宗都能排在前面。

  他的境界,可以自行开山立宗,以他和宗主的关系,成为副宗主也不在话下,可他却甘愿多年屈居一峰闭关修炼,是个冷面冷心十分不好说话的人物。

  他上一次收徒是在百年前,那名徒弟不幸深陷险境身死道消,后来他就再也没收过徒弟。他也没有道侣,多年来一直孤身一人,是个无人敢靠近无人能化的坚硬冰块。

  景钰?他来插什么手?

  难道他和宗主是商量好了的吗?

  季远溪疑惑地看向景钰。

  全场饱含无数种情绪的视线皆投在景钰身上,他却不为所动,恍若未闻,径直朝大殿中央的银发青年走去。

  纪慎有点儿懵。

  他本以为在仙尊座位上见到季远溪就已经够他震惊十年的份量了。

  名单上没有他名字,也没有道童念出他的名字,没人选他,留到最后,本以为自己会闹个笑话,或者被好心的好友季远溪收为徒弟,可如今……竟然会有别人愿意收他为徒?

  自己的境界对方肯定是知晓的,愿意站出来,定是自认能教的了他,这……这究竟是个什么境界的大能啊?

  景钰走到纪慎身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执起纪慎的手。他的手十分冰凉,像是刚从冰室里拿出来一样,纪慎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谁知竟被对方攥紧了。

  纪慎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带着站起身,他听见眼前仿佛散发着无穷寒气的人道:“以后,本座就是你的师尊了。”

  众人皆惊。

  收徒大殿结束后,纪慎被景钰径直带回北鸾宗,季远溪只来得及同他对视一眼,甚至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的机会。

  季远溪找到宗主:“宗主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弟子能够得到您的一个解释吗?”

  宗主眼中流露出一丝罕见的迷茫:“本座也不知道?”

  “?”季远溪问,“不是您和景钰师叔说好的?”

  放眼整个衍月宗,也只有季远溪可以这样称呼景钰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单独直接的叫对方姓名。

  若说去北鸾峰找纪慎,季远溪更丝毫生不出那个心思。

  这位北鸾尊者是名符其实的尊者,不是他这个虚假的霁月尊者能比拟的对象,况且那人眼神扫在身上的吓人程度,似乎和魔界的魔尊没什么两样。

  宗主摇头,疑惑道:“师弟是怎么了?”

  “弟子也很想知道!”

  纪慎被景钰收为徒弟,除非纪慎主动来找,季远溪是不可能有胆子去北鸾峰找他的。

  一想到好不容易进来衍月宗,却可能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季远溪急到几乎要跳了起来。

  宗主轻抚长须,含笑道:“远溪,你这位朋友总归是顺利入了衍月宗,你先前答应本座的承诺,可不要忘了履行。”

  “……”季远溪道,“可是这和之前说好的分明就不一样!”

  “远溪,这比那是更好的结果。”宗主认真道,“师弟收他为徒,比本座收他为徒要好上很多,其中道理,你心里应该清楚,就无需本座多言了吧。”

  季远溪哑然。

  宗主说的没错。

  所以炼丹楼他还是要去的。

  往好处想,反正到成为中级炼丹师之前都不能从楼里出来,这和虽身在霁月峰却依然见不到纪慎,仿佛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一想他就好受多了。

  季远溪交代好霁月峰一切事务,独自一身进了炼丹楼。

  日月变幻,时光飞逝。

  季远溪整日面对炼丹炉,被难以避免的灰烧的灰扑扑的,他一人独居一室反正也无人看见,时间久了他连脸都懒的洗了。

  偶尔有炼丹师进来教学指导,季远溪进步的速度很快。

  快到一个让人感到吓人的地步。

  宗主听着道童汇报,他替季远溪高兴,同时也担心他不足二十年就出来,既喜悦又担忧。

  不过短短一年,季远溪就顺利通过考核,领到象征着初级炼丹师的信物。

  “谢谢谢谢!”拿到信物的时候,季远溪高兴的在炼丹楼里跑上跑下,炼丹中的其他弟子都能听到楼道传来的一连串“哈哈哈哈哈”的声音。

  之后往下,进展的速度就开始逐渐变缓了。

  某日,季远溪遇到了瓶颈期。

  在炼丹上的造诣停留在一个地方两个月没动了,他有些忧心忡忡。

  自身的瓶颈指点的炼丹师也无法替他突破,他只能自行想办法。

  很快他想到了办法。

  他让道童传话,苦苦哀求,自宗主那得到一份顶级炼丹师才能炼制出来的丹药图谱。

  季远溪拿到图谱一看,竟是一份能炼制出能在瞬间恢复身上所有伤口的丹药图谱,即便是致死的伤口,这枚丹药也能做到。

  而且,这枚丹药的附加效果是,可以恢复大量修为。

  只要他能用初阶炼丹师的实力学会这份图谱,他就能顺利突破瓶颈,不,学会一丢丢就可以了。

  可初级炼丹师去学顶级炼丹师的图谱,修仙界中从未有人做到过,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季远溪却做到了。

  他花费整整六年的时间,用尽各种办法,学会了这份图谱,炼制出了一枚绯红的丹药。

  他也由此成功进阶为中级炼丹师。

  此事震惊整个修仙界。

  无人能料到,在修炼上进步神速的霁月尊者,竟在炼丹一事上也有着如此之高的造诣。

  季远溪终于踏出炼丹楼,很长一段时间霁月峰一直人满为患。

  季远溪也终于和纪慎见了面。

  纪慎眼角带泪,十分想念:“季兄弟,我好想你!”

  “纪兄弟,我也是!”

  两人感动地拥抱在一起。

  分开后,季远溪问:“你在北鸾峰的这么多年,过的怎样,景钰师叔待你如何?”

  纪慎答道:“一开始经常有人挑衅羞辱我,我在北鸾峰的时候还好,他们不敢来,每次只要我一出去,就会被很多人找上。”

  “不知从那日起,羞辱我的人就突然再也没有了,大家都对我很客气,即使是表面上的客气我也十分感激。”

  “我知道是师尊出面,所以我努力修炼,希望不给师尊丢脸。”

  “有师尊教导修炼的速度真的会快上很多。虽然别人待我客气,但我依然没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所以我一直把精力全部放在修炼上。”

  “季兄弟,偷偷告诉你,我如今的境界,可能已经同你不相上下了。”

  季远溪替他开心:“那很好啊。”

  纪慎道:“不过也是因为你这七年一直在学习炼丹,否则我也不能那么快的追上你……说起来你在炼丹上的进展速度也太恐怖了吧,别人要花二十年才能办到的事,你只用了短短七年就做到了,你是什么人啊是神仙吗,就是神仙就是吧哈哈。”

  彩虹屁吹的季远溪身心愉悦,他的尾巴瞬间翘到天上去了:“那当然,毕竟不愧是我!”

  “‘不愧是我’,很好,学到了,这个词我要抢过来,以后我也要用。”纪慎开心地说。

  “给你给你。”

  此后纪慎经常过来找季远溪,晏千秋偶尔在,很快纪慎和晏千秋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时光如梭,又过了两年。

  一切如常,只是小凤凰依然维持着小鸡般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食量较之以前大了不少。

  季远溪不禁想,神兽灵宠成长的速度也太缓慢了吧。

  来霁月峰的人几乎没有人见过真实的金焰红羽凰,更别提知道它幼年状态了,季远溪翻过古籍,上面只有成年金焰红羽凰的画像,所以大家一直都以为他是养了一只吃下抑制生长的丹药长不大的小鸡。

  小凤凰对霁月峰十分熟悉了,它灵活且神气在树上跳来跳去,季远溪操着一颗亲妈心双手捧着在树下接,生怕小凤凰一个不留神就会摔下来。

  “阿焰!你小心一点!”

  小凤凰知道这是它的名字,低头看了季远溪一眼,然后继续在树上跳来跳去。

  季远溪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叫:“阿焰!阿焰!阿焰!……阿焰!”

  他叫了太多声,嗓子都快喊干了。

  道童见状端了杯茶过来,季远溪润了下喉咙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格外的热?”

  道童说了,季远溪随之一愣。

  他在恍惚中想起,这是他曾经被那个男人赶走的日子。

  十年了,不知道他如今过的怎样?

  没有自己在身旁烦人,肯定乐得清闲吧?

  季远溪甩甩头不去想,反正他一直活着,代表对方的性命也丝毫无忧,说不定此刻在这大陆某一处过的滋润的很。

  夜晚,道童递来一封请柬。

  请柬红的十分喜庆,一看就知道是有一对新人即将结契。

  名声在外,想请季远溪去参加道侣大典的人太多,道童都是挑挑选选,很少会把请柬呈上来给看。

  所以季远溪带着疑惑打开了。

  上面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最下方的两个名字,深深刺到了他的双眼。

  两个人竟然都是认识的。

  “叶昭……和……”季远溪愣着,好半晌才念出另外一个名字:“……顾厌。”

  叶昭他记得,是原主的初恋情人,曾经爱过的那种。

  ……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不爽,很不爽,十分不爽。

  没有别的情绪掺杂在里面,就是单纯觉得特别的不爽。

  不知道这请柬是叶昭送的还是顾厌送的,总之季远溪很有一种把请柬撕碎扔掉的冲动。

  忍了好久,他才忍下这种冲动。

  不能撕,他还偏偏要去。

  道侣大典?结契?

  他倒要用这双眼睛亲自看看,看看能被那个男人看上乃至愿结为一世道侣的人,究竟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正不爽着,晏千秋不请自到:“怎么了远溪,有谁惹你生气了吗?”

  季远溪把请柬大力拍到他怀里:“我的初恋叶昭找到道侣了,还给我送来这么个东西。”

  晏千秋翻开请柬看了一会,笑道:“这的确让人生气,远溪,那你要去吗?”

  “去啊,当然要去!”

  “我可以去看看热闹吗,哈哈。”

  “走走走,一起去,用我的剑打死那个狗男人。”

  此时纪慎也来了:“你们在说什么?打死哪个狗男人?”

  季远溪说了,纪慎气地跳了起来:“我也要去!”

  “走走走,组队去!”

  想着区区一个道侣大典而已,来回用不了多少时日,无需同宗主知会一声,季远溪也就没去宗主洞府了。

  在日子来临的前几日,季远溪在失眠的情况下叫上队友出了衍月宗。

  第二日,宗主收到季远溪离开宗门的消息。

  宗主嘴角的笑缓缓褪去,他走出洞府,远远眺望宗门方向,眉目沉沉。

  站了许久,宽大衣袍被风鼓起,花白的胡须和发随风飘扬。

  道童上前道:“宗主,这是一份请柬,弟子觉得有必要呈给您看。”

  宗主打开翻阅,良久,沉沉叹道:“傻孩子,这是陷阱。”

  宗主望着宗门方向,看了许久,道童立于一侧,静静地等候吩咐。

  又过了一会,宗主微微侧头,对道童道:“本座要出宗一趟……让景钰过来见本座,接手一段时日的宗门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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