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_公主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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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这样不,不可以。”

  宁芙被他的暗指吓到,于是慌急阻住他的手腕,摇着头接连推拒。

  见他眼神愈发不善,宁芙怯怯收手,又防备地向后挪离他远些,之后顶着泛红的双颊,赶紧将自己褶皱的裙裾整理好,生怕他会真的寻深指染。

  那样真的不行。

  韩烬本就是故意逗她,眼下见小公主模样好似真生了惧,便立刻收止了动作。

  他回身坐好,刻意和她拉开了些安全距离,叫她能放松些。

  可不安分的却是她,见其试探地偷看自己,甚至不止一次两次,韩烬终没忍住戏谑心思,于是平盯着她,口吻正经发问:“不敷热,怎么帮殿下从根源驱寒气,身子不难受了吗?”

  相比较他一连恼人的问话,因月事带来的腹上微胀反而没那么磨人,宁芙低低垂睫,忍不住小声骂了句,“登徒子。”

  韩烬一哂,没想到小兔子生气生得都能这么软,声音柔绵绵的,将骂人的话也喃出了撒娇嗔怪的意味,仿佛是在主动引着人来将自己欺负透。

  他抬手,用食指蹭了下宁芙的鼻尖,揶揄道:“皇室的尊贵公主可不该说这些粗俗的话。”

  宁芙瞪着他,闻听此言心头委屈更甚,于是没忍住地质问开口,“难道,难道我一直是以大醴公主的身份在和你相处?”

  她眸光别样得认真。

  闻听此言,韩烬也顿住,同时目间浮出一瞬的错愕,他收敛住玩味心态,凝神认真起来。

  未听他立刻回应,宁芙等不耐地冲他再次追问:“说话嘛,你心里一直是如何作想的?”

  韩烬并不犹豫:“你就是你,无论是公主身份还是其他,在我眼里,都无差异。”

  除了宁芙本人,其余都不是韩烬在意的事,他早就离不开她,也认定,无论如何宁芙都会被自己带回雍岐郢都,同他余生厮守。

  “无差异……”

  宁芙不懂他当下所想,闻言只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心里更是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滋味。

  尊卑主仆和寻常男女间怎会真的相处无差?前者应是像柏青和崔易那般,待她万分恭敬,处处守礼,绝不会如阿烬这样肆意无拘,甚至就连看她的眼神都似饿狼盯住了猎物,意欲一口吞腹。

  她脑袋乱透了,尤其在察觉自己对阿烬的容忍度愈发宽松时,便心知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恐怕一切都会失控。

  宁芙想从困境脱身,却又舍不得和阿烬相处时刻的轻松,故而左右两难,纠结到不能自已,偏这时,阿烬还对她说出那些模棱两可的敷衍之词,实在过极讨厌。

  于是,她如钻牛角尖一样,一时忍不住生出猜想,揣测阿烬这般潜移默化地诱引着自己,是否是南越人对大醴另类的报复手段?

  他先将她的心绪拨动,之后再扮作不解茫然,故意去伤她的心。

  或许再恶意些,是蓄意以卑奴身份行俊颜之计,引得尊贵公主自甘堕落后便对外高调宣扬,以此坏她的名声,更损大醴的颜面。

  会是这样吗?

  如若不然,寻常的岁贡男奴,又哪有像他这样面容好看到恍似谪仙的,而且哪就那么恰好,在他身上发生富商公子蒙难被捉去充作奴隶数的巧事。

  思及此,她拧上眉,想去试探对方的真实反应,以及来不及作掩的下意识。

  于是,她猛地倾身凑近。

  近到咫尺的距离,她预想到自己一定会很紧张,却意外阿烬竟会瞬间将背脊绷得比她还要僵硬,甚至一时忘记了呼吸,面上一副想喘却不敢喘的拘束模样。

  难道……他是以为自己要亲他?

  宁芙模样无辜,再抬眸,竟发现阿烬不知何时耳垂已然全部红透。

  她实觉此事太过新奇,当下目光不由盯紧,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直至手腕脆弱处忽的被他狠狠攥住。

  “怎么不继续?”

  他主动覆压过来,眸底幽幽,像是猛兽终于等不及要将捕获的食物吞咽入腹,宁芙没见过他眼睛红成这样过,一时难免生出怯意。

  可他的眼神实在太过光悸明亮,被这样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盯锁,大概圣人也做不到全然无动于衷。

  喟叹了口气,宁芙决定先安抚住野兽的戾燥。

  于是,她半推半就,勉强允许了对方的得寸进尺,就连被顺势环进臂弯,也暂时顺从地未挣他的力,她整个人乖乖温温,任他紧抱作缓。

  半响,她以为自己惹来的麻烦已然成功解决,于是轻轻抓了下他的衣边,低语轻喃道:“阿烬,你眼神怎么还这样凶啊,别这样了。”

  他眼神遽然更深,却完全不搭话,一副情动模样好似真的被宁芙方才的贴近举动而深深刺激到。

  他暗眸凝着她,开口时却变为央求一般的语气:“芙儿,继续好不好?我不凶。”

  原来……他刚才一直安安静静,罕见耐着性子,竟是在等她继续?

  宁芙彻底怔愣住了,不仅因为他那声异样亲昵的称呼,更因为他对自己亲吻的执着,可她并没有真的要亲他呀,方才那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试探。

  可她现在明确有种感觉,若当下讲明实话,他估计会真的发了疯。

  但两人怎么能真的亲,她安抚也不是这么个安抚法呀。

  宁芙简直苦恼得要命,心里反复强调着绝不可以,自己是大醴最尊贵的五公主,对方甚至来历都不明,两人身份悬差如此之大,她若继续纵容下去,简直就与自甘堕落无异。

  可耗得太久,对方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他直接覆身,以强势姿态挨近,甚至全程没有给宁芙预留出一点反应的时间,便直接挑起她的嫩皙下巴,迫不急地俯身要去寻她唇上的温甜。

  宁芙哪里能想到,自己一个试探举动竟把人招惹成这般,她简直悔得要死,怕得要命。

  所以,当他阖目即将吻落之际,宁芙是挣尽了腕下全部力气,才猝他不及猛地偏了下头,于是阿烬那一吻,堪堪只蹭过她的耳垂边侧,并未实亲到她。

  生怕他会因此生恼,再对她做出什么疯执举动,于是宁芙刚一察觉他有动作,便补偿一般,急忙伸手环抱在他腰上,又带安抚意味地轻拍两下,温柔出声。

  “阿烬,我有些怕,别这样了好不好?”

  韩烬不语,只将下巴枕在她肩窝,喘得声粗,就这样生生缓了半响。

  就在宁芙以为自己的安抚有效,危机快要解除之时,阿烬虚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忽的用力收紧。

  她心脏瞬间一提,紧着听他声音格外沉哑地开口。

  “不好。”他字字有力。

  话刚落,他直接扑身咬住宁芙的耳垂,触碰到的一瞬间,他眉心当即满意舒展,像是如愿以偿,终于给自己的所有物沾染上了独属自己的气息。

  良久才松口,他凝盯着上面的水光涟盈,暗眸幽幽启齿:“好红。”

  宁芙全然无力地软在他怀里,脑袋很空,连带眼神都是湿的。

  闻言,她几乎下意识地喃出一声:“和你方才的一样红吗?”

  韩烬怔了瞬,之后勾扬起唇,神采奕奕地摇头回:“大概,是我更红一些。”

  “哦……”

  宁芙垂睫,缩了下,赧然不再出声。

  她当然羞恼至极,不是只因发红的耳垂当下又被其毫不避讳地指腹捏玩,更多是因为,自己毫无底线地再一次纵了他。

  是纵了他吗?或许,她真正纵容的是她自己。

  ……

  直至晚间,宁芙才被韩烬舍得从怀里放开,而后忙慌急钻进回宫的马车,就连衣襟上的褶皱凌乱,发髻上歪斜的朱钗,都是她坐进车厢后落了帘,才敢偷偷去整理扶正的。

  她只庆幸离开时天色已足足暗下,视线光野变得不甚清晰,否则门口负责守卫的兵士,未必察觉不出她身上的异样。

  待马车驶出公主府一些距离,宁芙轻轻呼出口气,终是没忍住地抬起手来,用手绢轻碰了碰自己热意未消的耳垂。

  怎么自己去碰,便不像他摸时那般会瞬间钻出股奇异感来呢?

  她怎么撩弄也没那个感觉,遂无趣将手放下,而后一个人闷闷的徒生出些许恼气来。

  尤其想到自己当时明明都说了要走,可他还一直嗦含自己耳尖不肯松口,又哑声着一遍遍地唤她乖芙儿,把她哄得晕乎乎,思绪都渐生迷离,根本无法抵抗,无力推阻,最后生生被蹉跎到酉时方才出离了院门。

  还有,两次都是左边,宁芙猜想自己明日出门一定带不了任何耳饰了。

  宁芙轻哼了声气,气他也气自己,尤其当下,不管她如何生恼,脑子里所想的偏偏就是离不开他,思绪更不受控得拨扬远,将好久以前的事也翻来覆去的回思复忆。

  于是,在临近宫门前,她豁然意识到有一条规律存在,那就是无论阿烬犯了什么新的禁忌,之后若想再犯,便不会重新再与人商量。

  比如,他现在随意就敢搂抱她了。

  那今后呢,他是不是每日都要抱着她亲一亲耳尖,才肯放她出府去?

  思及此,宁芙脸色控制不住地发红,直羞得手指尖都蜷颤。

  怎么办……她还是想去。

  ……

  午夜子时。

  韩烬在噩梦之中一瞬惊醒,他大汗淋漓,心悸难忍,面貌仿若痛苦至极。

  已经出离魇梦,可梦里缠人的无数长长利爪好似依旧环绕周围,虎视眈眈地意欲寻机发起攻势,他被迫防御,却寻不到趁手武器,只得用手去拦去挡,可利爪太多,他很快被击落倒地,手脚筋骨尽数被抽,最后,他被迫仰起身来,一把最长的利器,狠狠直插进他胸口,血肉横飞。

  “主子醒醒……主子!”

  柏青慌急地唤,一遍又一遍也无效用,最后只得去院中寻来一盆冷水,从头整盆浇灌,这才终于见了效果。

  见主子艰难挣目,眸光也渐次清明了些,他紧提的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松下,于是开口第一句便是紧张提醒:“主子,遁返雍岐一事真的不能再拖,粟谷主给的药丸被意外丢在东崇,眼下主子的魇症无药物压制,发作起来实在太过危险,方才若不是我听闻动静闯了进来,主子怕是会伤到自己。”

  韩烬拧着眉心,歇息半响仍没有缓过这股劲来,每次入餍都极其耗费精力,若陷梦陷得深,甚至可能伤人,更或伤了自己。

  因母亲旧友粟谷主苦心孤诣为他研练出了解药,近些年来,他依靠药物与自身毅力,已经能将心魔得当压制住,犯病的次数更是期年不见一次。

  可此番进了大醴,短短不足一月的时间,他竟已接连犯了两次。

  柏青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自当以为他犯病是脱离药物的缘故,可只有韩烬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体,他此次入魇并非心魔再犯,而是……睡前情绪波动过大的缘故。

  上一次同样如此。

  是因他奴态的模样被宁芙看到,自己还在她面前,屈辱地被人摁着下跪,他无法接受她怜悯的眼神,心头情绪激荡,因此才入了魇梦。

  那次,宁芙被他咬了手,也因此误打误撞地帮他解了心瘾。

  而这次……韩烬闭了闭目,确觉启齿难言。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和芙儿耳鬓厮磨地亲昵了两次,自己竟会情绪激动到直接犯起心魔魇症来。

  甚至此次幻梦的凶残程度,相较先前那些甚至还要血腥得多。

  他知道,瘾越重,梦越凶。

  而这份瘾,是他对芙儿的。

  只是他先前只以为,痛苦的回忆才能引人坠餍,却不知过于得亢奋心悸,同样也会引人入魔。

  没出息。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又抬指揉摁了下额间作掩,他亦实在无奈,面对着芙儿,自己怎么就一点忍不了那种念头,一如年前在西渝,惊鸿一瞥后的少年心动,他当晚便强行叫心上人入了自己的梦。

  那一晚,是他做过的最好的美梦。

  醒来时,额头、后背哪哪都是热汗,心脏更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可待神思清明,看着满室空空,少年人第一次心事郁郁,体会到什么是寂寥空落。

  ……

  两人相约好第二日学射,并且韩烬早答应了宁芙,昨日发生的一切,第二日谁也不许再去提,因着这个前提,她当时才肯咬唇应允他,可以最后再咬一次耳朵。

  宁芙却刻意晚到了一盏茶的功夫,端持着娇矜架子,就是想看他干等着自己闷闷无趣,就算是她小小的报复吧。

  可直至她迈步进了偏院,走进内室,仍未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她忙又提裙绕过屏风,将前后两个房间仔仔细细都察看了一遍,才终于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人。

  不会……不会是出逃了吧?

  宁芙心头冒出此猜想,当即抗拒到眉心直拧起,指尖也下意识的用力捏攥,整个人一瞬慌张到不行。

  尤其,他已经那样混蛋地对待了自己,怎么能再轻易逃走呢。

  难道是放不下母国,或是放不下母国的公主吗?

  思及此,宁芙只觉郁闷更甚,尤其牵扯到南越公主,她心间便不仅仅只是感觉到恼气,更有种很陌生的情绪在喧嚣不停,撕扯得她心口极度难受。

  当时她并不清楚,这种折磨人的情绪,原来是叫作嫉妒。

  宁芙失魂落魄地走出内室,看着院中生长盎然的一片繁密花木,一时黯然伤神,低睫失落。

  可就在这时,院中最不起眼的一间偏屋厢房里,忽的传出阵不小的动静,似水声,又似什么别的。

  她目光一定,有所期翼,于是立刻匆急直奔过去。

  临在阶前,宁芙稍顿足,正巧就见柏青推门而出,他手里端着木盘,上面放着一个残余药渣的瓷碗。

  迎面见了她,柏青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才想起屈膝行礼。

  宁芙则愣住,当下又确认一般地反复眨了眨眼,确认柏青还在,那阿烬自当也没有出逃。

  她悄悄松了口气,顿觉如释重负,而后抬手免了他柏青的礼,开口问道:“阿烬呢?”

  “在里面……”

  宁芙听到前面这个字后,便等不及地迈步往屋里奔去,她后怕极了,这会儿只有面对面看到人才能真的叫她安心。

  柏青在后来不及阻,更来得及把完整的话说清。

  ‘在里面,洗澡’——他的整句话应是如此。

  他刚要言阻,怕公主会觉被冒犯,可话到嘴边又想到主子向来对公主的心思,于是私心作祟,最后还是默默退了下去。

  于是,当宁芙上前,毫无防备地掀起帘帐时,入目便是水雾氤氲的叠染中,男人裸身半立浴桶间的旖旎一幕。

  尤其,那分外宽硕健魄的背影实在太过吸目,宁芙干立原地眨了两下眼睛,竟真的不自觉看得出神,他动作慢条斯理,正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大概是刚刚洗完出浴,正准备迈出。

  等等……迈出?

  见他腰上一件遮挡物都没有,宁芙吓得立刻就要转身避目,可她偏偏就是晚了一步,对方迈出浴桶的第一步,姿势便已从背对转为面向,于是宁芙猝不及防,视线撞入陌生而隐秘的私界。

  这回,是她越了界。

  “抱,抱歉。”

  她慌张转过身去,想要解释什么,可眼见为实,的确是她自己主动闯入。

  正纠结着,身后温热的气息忽的扑近,接着就听他寻开玩笑一般地开口:“抱?现在吗?”

  他居然寻她口齿一瞬不清的疏漏!

  宁芙自觉危险地闪避开,又刻意往外躲了两步,直至快到门口,才故作镇定地出声:“昨日不是已经说好了练箭时间,你难道是忘记了吗?”

  “我的错。”他算是默认下来。

  昨日梦魇陷得太深,他浑身精力转瞬就被吞噬大半,他一时半刻难以缓回劲来,尤其今晨初醒,浑身哪哪都没力气,幸而吃完汤药后气力勉强恢复了些,如此才不会爽了与芙儿约。

  只是时辰上,的确是他误了时。

  因不想叫宁芙知晓自己的真实情况,他当下没有作多余解释,千疮百孔的躯身丑陋不堪,他怕宁芙因他的伤情徒添忧烦,也怕她对自己一身的陋疤,心生嫌恶与恐惧,会因此不要他。

  “算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那你快些穿衣,我在外面院子等你。”

  宁芙依旧没有回头,却很宽容地原谅了他的疏漏。

  韩烬闻言后倍感意外,他先前一直以为,受爱宠习惯的小公主一旦被冷落一次,即便不发脾气,也难免会牢骚两句,可宁芙却笑语盈盈,面容尽是柔和。

  他太少拥有过这种温柔,于是当即没忍住地两步追过去,从后紧紧拥搂住她。

  “芙儿……”他声音发哑。

  宁芙无知阿烬为何情绪忽的涌荡,当下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可以抱,但他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呀!

  她为难提醒,“你亲口答应过今日会认真教学,不会再像昨日那样虚度一整天,什么都不做的。”

  “和你待在一起,怎样都不算虚度,更何况我们昨日并非什么都没做,你与我抱在一起,整个下午一直亲热不停,那样的可贵经历,我简直想将每个画面都深深镌刻于心口,半刻也不舍得忘掉。”

  宁芙不想在这临时被打造成浴室的晕湿屋子里,继续听他言道这些磨人耳的话,而且他言辞有误,哪里是“我们亲热不停”,分明就是他自己单方面的痴缠不放,甚至食髓知味,一遍结束紧接又要再来一遍。

  最后,这个危险的拥抱终是以宁芙帮他擦发为条件,方才结束。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就见柏青很有眼力地已经将箭矢、箭靶统统置备完毕。

  宁芙上前去选了把还算趁手的弓,刚要拿起却被制止。

  “你力气小,这把你拉不动,还有受伤的风险在,不如换试右边那把?”

  宁芙就相中了自己手上这张弓身的精致光泽,于是闻言有些不服气地开口道:“我都还没有试呢,未必就真的拉不动。”

  韩烬无奈,只好依她。

  搭弓射箭,韩烬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完整做下来,算是亲自给宁芙做了极标准的示范。

  他先后次直中靶心,半寸也不偏移,看得宁芙在旁忍不住惊叹连连,更是轻轻拍手以示赞许。

  她表面故作矜持,内心却十分激动地作想,原来不仅是会吟风歌月,满身卷气的书生能吸引姑娘的眼目,那些精擅武艺,有力降服烈马,能做到百步穿杨的行伍之人,也半点不逊魅力,甚至引人更甚。

  宁芙先前也觉得武人尽是些不通文墨的粗鄙之徒,可现在……阿烬在她眼前,她竟是已看不到他人。

  “学会了?”

  示范做了第四次,韩烬收了弓,回身询问道。

  宁芙心虚地咳了声,目光总算是从他面上移开,她模样像是个做错事的学生,当下慌慌张张,生怕受了先生的责罚。

  “我,我……”有些耻于启口。

  见状,韩烬很快会意,于是稍倾下身,冲着她笑问道:“怎么,方才是只顾得看我了?”

  宁芙没理倒会强装气势,闻言哼着声说:“难道你不能看吗?”

  “能看。”

  韩烬勾唇,目光深深,而后挪步过去,好像是要手把手亲自指导她的动作。

  宁芙也这样认为,态度立即变得端正认真,不想再辜负师父的一番用心。

  于是,她先动作不甚娴熟地搭起弓箭,之后目视前方,凝神盯住靶心,只待师父的指教。

  “阿烬,你来看一看,我这样的拉弓姿势正确吗?”

  话音刚落,腰窝忽的被覆上一股不容忽视的温热力量来,她指尖下意识微蜷发紧,却因要保持射箭标准姿态而一动不敢动。

  他的指教,正式开始。

  “收力,再向上一些。”

  “先保持住,角度不要偏,手臂绷紧才能用上力气。”

  宁芙一步步跟着他的指引,不敢半分松懈,他在自己身后,两人要寻到精准的同位角度,于是不得不挨贴紧凑,一次次轻挪,从而调整到最佳角度。

  不知哪个时刻,韩烬喉结不受控地一滚,于是,所有一切都悄然变得不同。

  宁芙慢慢觉察出,自己开始时确实挑错了弓,更不该好高骛远不听劝的。

  眼下她手里的这把就很重,即便阿烬已经帮她承了大部分的力量,可慢慢调整下来,坚持的时间久了,她亦觉得十分吃力。

  渐渐手腕握拿不稳,她真的快没力气了。

  “乖芙儿,对准靶心,双腿不要抖,稳重重心……”

  宁芙茫然生疑,不知阿烬为何这样说。

  她的腿分明没有在抖啊,只不过是手腕稍微觉得握弓吃力些,可这跟腿也毫无牵连。

  还未探究明了,就听阿烬再次骤然哑声。

  “松力!”

  宁芙全部听他的。

  于是一前一后,两人同时收力,箭羽驰急射出,正中十五米开外的红头靶心。

  宁芙没顾得上庆祝,她怔茫似有所感,愣愣回过头时,入目就看到满头湿汗的阿烬,此刻眼底一片猩红炽浓。

  她犹豫想说什么,对方却率先开了口。

  他凝看着她,眸间留恋似的缱绻,“怎么,成功射中一箭不高兴吗?”

  “是你帮我调整好了角度,力气也大多是你在撑,如果下次能自己单独射中一次,我会更高兴的。”宁芙如实回,心想自己大概是想错了。

  可下一瞬,耳朵被他贴覆上,他将她的猜想彻底坐实。

  “衣裙,我会赔的。”

  宁芙遽然瞪大眼。

  所想为真。

  原来那一瞬间,自己才是他真正的靶。

  而他,中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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